「百年温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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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Fengmg  

《画皮》完

古风志怪,前世今生,感觉可能有点奇怪,叙述比较乱_(:зゝ∠)_

原著属于秀秀,ooc和雷属于我,撞梗提醒,敏感内容提醒

高亮:自始至终各种意义上的1v1;烂尾了见谅TAT

【前情】

 

 

仙君突如其来的陨落,就像一个轻忽得毫无实感的玩笑,然而在那之下,却是往后数百年纷纷扰扰、牵涉无数纠葛的大势。

 

那是后来许多狂风骤雨的开端,所谓善游者溺,善骑者堕,他因造物而扬名立身,最终却也为了自己亲手做出的傀儡葬送了性命。

 

那些年月里,仙君对傀儡的感情已经近乎于痴念,为了让钟爱之物日后更加接近于人类,他不止一次地出生入死,去往世间险绝之境;不止一次地损耗元神、损耗气血、甚至是损耗为仙者性命攸关的根骨来雕琢它。在傀儡察觉不到的地方,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,做任何事情都举重若轻的人内里已经慢慢变得衰弱,空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表象罢了。在他出世后,仙君大概不得不历经上千年漫长的调养,而这些,如果傀儡不问,他原本永远都不会说出口。

 

直到那天,他倒在温氏一夜几无止歇的围攻下,将傀儡护在身下的瞬间,被一把阴邪骨剑穿胸而过。

 

这世上,有很多事没有道理可言的,其实当时仙君又与温氏结下了什么血海深仇?无非只是因为后者狼子野心,那些年四处点起烽烟,他成了他们蚕食侵吞道路上一块不得不铲除的绊脚石罢了。再加之他仙体虚弱,与藏有绝顶傀儡的风声多少走漏,更增添了一层趁火打劫,又怀璧其罪的诱因。

 

温氏没有小觑于他,虽是夜中奇袭,却派来大量高手。原本也未必会置人于死地,然他们对尚且无主的傀儡势在必得,仙君绝不肯妥协半步,拖着伤体迎战半宿,流血漂橹,彻底激怒了对方。快天明时,温氏终于不择手段地攻破了居所结界,在熊熊燃烧的孽火里,追杀着仙君向那傀儡所在之处奔去。

 

仙君已是强弩之末,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曾有某个瞬间,他的手指摸到了怀中偶人脊柱上那个隐秘的刻印——代表着销毁的刻印。只要催动它,不过一个呼吸的刹那,就能他一生中最卓绝的作品、最大的执念永久逃离被他人役使的悲哀结局,然而此刻那傀儡灵魄冰凉的手臂分明还像往日那样,徒劳地环在自己肩上,带着哽咽哭腔,一遍又一遍地呼喊他、恳求他,想要挽留他的生命。

 

他又怎么可能忍心。

 

那只手终究落了下来,决绝地圈住了傀儡的肩背,抱得那样紧,就好像想要把它藏进自己的血肉之躯的最深处,不会被任何人加害。

 

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仙君有没有为自己曾经的迟疑不决后悔过,然而命运已经走到了这个关头,一切都已经晚了,无论想到什么,都是无力回天。缭绕着阴冷黑雾的剑身径直穿过傀儡无力地挡在他背后的魂灵,白衣上霎时绽开刺目的花,一抔尚且滚烫的心头血喷薄而出,四下飞溅。

 

那个瞬间的死寂似乎无比漫长,却又非常短暂。下一息,就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,傀儡的睫羽颤抖起来,温热的眼泪混在那些殷红的心血中,比决堤洪流更汹涌,从他空洞已久的双眸中滚落。有一滴从左眼慢慢划落下来,化为了一勾永远消不去的伤痕。

 

……这是他曾经期盼了多少年的,面对这个人世的第一眼。

 

傀儡伸出手,茫然地想要堵住身上那人破开的心口,然而,指尖将将感觉到一线热意,仙君的躯体就在他的面前倏变作了飞灰,星星点点的碎光像风中飘絮,去往目所不能及的地方。温家的那个人原本还站在原地,自己也有些始料未及,被那些烟尘拂过,却突然回过神,意识到手中至阴至邪的骨剑威力不减,就这样化干净了仙君的一身仙骨。

 

他顿时爆出一阵畅快自得无比的笑声,提着血迹斑斑的骨剑,像方才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掸了掸衣角,不紧不慢地向前走,目光蛇一般的阴毒,轻蔑而又贪婪地打量坐在血泊中狼狈不堪的傀儡,全然是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。寝居古朴的门接二连三地破开,最后被一脚踹飞,轰然倒地,陆陆续续闯进来的人身上带着火焰烧焦的难闻气息,放肆地把玩和翻弄墙上琳琅的珍奇法器,又哈哈大笑着把它们丢在地上,在脚底重重地来回碾过。

 

傀儡怔怔地看着,仙君声名显赫的佩剑抱在他的怀里,就像懵懂稚子抱着的玩具,领头的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,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,伸手就要去夺下那把剑。可东西还没到手,他却先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,踉跄后退几步,不可置信地低头,才看到自己连着骨剑一起泡在鲜血中,尚且痉挛的双手。

 

就像被齐齐扼住了咽喉,温氏众人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暂停了,恐惧的双眼中映出那傀儡的一举一动。黑衣少年形貌的傀儡摇晃了两下,慢慢站直身体,抬起了头。一股磅礴几近实质的巨大杀意席卷而来,红光暴起,剑身在凛冽的锐意下发出呼啸的尖利嗡鸣。

 

……

 

伴随着令人胆寒的哀嚎,雪峰上的熊熊烈火燃烧了一整晚。

 

 

 

在同伴七零八落的尸体中,吓破了胆的最后一个入侵者跪在傀儡面前不停磕头,打着哆嗦告诉他,没有了仙骨,仙君只能像凡人那样投入阴曹地府,轮回转生,从此再也回不到此界。

 

傀儡枭去他的首级,一脚踢开,毫不犹豫地追下了黄泉。两界的通道被他活生生撕开,阴司上上下下都恐惧无比,然而,不管被如何逼问,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回答:那个他想见的人已经走过了奈何桥,前尘往事一笔勾销,往后那人是人,而他是异类,不能再执拗了啊。

 

漫无目的地徘徊许久,最后,傀儡在忘川河畔坐了下来。那河水深浓如墨,缭绕的雾气中,若隐若现透出一座桥、一只渡船,还有无数飘摇的莲花纸灯。每一盏,都载着一人抛却的记忆。哪怕它们终将沉没在忘川深处,那些明明灭灭的烛火,依旧是妆点偌大幽冥、最温暖的亮光。

 

水声细微,随着荡开的波纹,缓缓地,有一只莲灯漂到了他的面前。

 

傀儡倾过身,宽大袖摆浸进水中,洇湿了一小块。虚空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,这就是他想要看到,可又害怕看到的那一盏。他很想将它托在掌心里,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,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。当指尖按上莲瓣的那一刻,无数属于仙君的往事蓦然蜂拥,像漫天纷飞的雪片,淹没了识海。

 

不知过去了多久,傀儡僵冷的指尖轻轻抽动起来。这天翻地覆的一夜里,他原本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,没有疼痛,也没有疲惫,但此时眼前却再次模糊了。怔愣间,莲灯里的光芒越来越黯淡,水流倒注,它开始慢慢地向深处沉去。

 

傀儡如梦初醒,慌忙伸手去捞,然而无济于事,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纸灯从手边滑过,彻底熄灭,消失在视野中。

 

 

 

蓝忘机默然,轻轻拍了拍魏无羡的后背,终于将那句话说了出来:“那个傀儡,就是你。”

 

他看一眼对面的少年,顿了顿,低声问:“但,为何你的神魂和躯壳会分离。而且……”

 

魏无羡的手指突然收紧了,猛地翻过身,脸埋进他散乱的发和衣摆中间,良久,喃喃自语:“……这可是你自己点破,这笔不能算在我头上了。”声音太轻,蓝忘机听得不甚真切,但还不待多说,他就闷闷地笑了:“为什么?其实很简单,也无趣得很。”

 

说着,他撩起半截小臂,又抬起手来,平摊在蓝忘机的掌中。两人的视线交接,魏无羡神色有一瞬间的踟蹰,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有些微微的哑:“等会,千万别推开我。”

 

话音刚落,蓝忘机就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碎裂声,他因愕然而微微睁大的眼中映出了魏无羡现在的样子:他原本柔软的肌肤变了样子,取而代之以某种似玉而非的质地,除了一副面容,其余部位都遍布着或长或短、纵横交错的裂纹,刻意探出的手臂上,那痕迹从指端一直延伸到袍袖深处不可见的阴影里,就像是釉质瓷器磕碎的丑陋伤口。不仅如此,裂纹之外还交杂着大块焦黑的、经历过严重灼烧后才会留下的疤痕,教人一见即触目惊心。

 

魏无羡慢慢坐起来,拢了拢衣角,那些裸露在外的部分很快恢复了常态。然而,对面傀儡身上的伤痕却依旧宛然在目,无数细小的白色烟雾自缝隙逸散而出,丝丝缕缕。魏无羡又打了个响指,它便有了动作,不甚灵活地起身,走了过来。

 

他牵起自己身体的一只手,微微偏头,看到蓝忘机神色,便刻意递给他去牵,样子十分随意:“没事,其实也就是撤了障眼法,不太好看而已,过去很久了。好了,别这么小心嘛。”

 

蓝忘机涩然道:“怎会如此。”

 

魏无羡轻轻笑了笑,叹了口气:“这不是……遭了天打五雷轰吗。”

 

蓝忘机眼底愈发痛楚,却没有追根究底地问下去,他已经想到之前他所言“两败俱伤”,眉间不禁深深蹙起。魏无羡一哂:“我非人非仙,非妖非鬼,只是个背离常法自己生出灵智的物件,六界本就无一席容身之地。若是乖顺些,兴许还能落个好下场,但偏偏一出世就闹出许多事端不提,后来更是拿了你的灵器,擅自卷入上界混战之中,这些不过是因为再三触碰到天道的底线,被它苛责罢了。”

 

那片雷云来势极其凶狠,即是有所准备,还是把他的神魂都当场劈出了身体。天劫裹挟着惩处的磅礴怒意,接连不断地轰然落下,他终于被打落天界,跌入人间灵脉之中,以无字碑为界,这一镇就是漫长的数百年。

 

蓝忘机:“越州石碑。”

 

魏无羡不置可否:“我躯壳无一处不是天材地宝打造,受伤后神魂没办法再归位,宝气外溢……喏,就是这个白烟,不过没那么严重了……当时担心会被旁人趁虚而入,于是将本体缩小,一直藏匿在神魂之中。后来好转不少,偶尔也能回去晃荡一会,只不过,时间不能太久。大概归根结蒂,现在我们还是分开的两部分,与其说是合为一体,不如说……是我割裂了神魂的一部分在操纵它吧,即便是我自己的身体。”

 

他一边说,一边伸手在傀儡上抹过,耀目的白光一闪即逝,它的身体随即迅速缩小,直到化作不过巴掌大的小偶,静静躺进蓝忘机掌心。变小后,那些可怖的伤疤倒不太明显了,深深浅浅的,像是不可避免的磕碰痕迹。

 

“收着吧,你是我的主人,带在你的身上,温养效力最为明显。”魏无羡在自己本体的额心一点,眸光闪动,面上却一派轻描淡写,还反过来宽慰蓝忘机:“放心,以后会好的,你看看,我脸上现在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?”

 

蓝忘机手指蜷起,将小傀儡紧紧攥在手中,良久,他说:“那张画皮,也是遮掩的作用吗。”

 

魏无羡敛起神色,点点头。被一提醒,又突然想到了什么,连忙打断:“等等,我先澄清啊,那个可不是真的皮,是你从前用过的一种灵纸,也就只剩那么点,毁了就毁了,再也没有了。上身跟人皮的质地一模一样,可惜就是容易脱色,和后来你用在我身上的那种不能比,挺麻烦……”

 

蓝忘机道:“我知。但——”

 

如果只是为了遮掩,又为何要假借“莫玄羽”之名,平白生出枝节?

 

若是为了躲避仇家耽耽虎视,可那一晚越州山道间,又为何终究还是以本来的相貌见了他?

 

还有那些梦,那些异状。

 

十年前的大旱,连绵不断的雨。

 

种种虬结在心中,然而,还未等蓝忘机理清思绪,魏无羡已经心有灵犀地看透了他的疑惑。他向前凑近,环上蓝忘机的腰,声线微微绷紧,似乎带着些许不安,小声地说:“我被关在灵山囚笼时,受天道再三逼迫,曾经立下誓约,即使将来重见天日,也不能以前尘为由纠缠不清,引诱你再生旁骛、走错路……”

 

蓝忘机垂首,闻到他发间干燥气息,须臾,他低声说:“与你相干,何来旁骛,何来对错。”

 

魏无羡剖白道:“当年顶了莫玄羽的身份,一半是因为我那时还在受刑,不敢在它眼下招摇过市,就算是欲盖弥彰,也好过完全不掩饰。而仓促之下,他的处境最合适;一半也是侥幸,好像换张皮相,不借着从前的名头赖到你身边,就不算是我违誓了。”

 

其实,说什么不再纠缠,全都是自欺欺人罢了。那些年里,他神魂时常分裂两地,半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水牢,半在玄羽。勉力支撑,分明痛苦异常,还总要不顾一切地在蓝忘机身边多留一时半刻,更罔论重获自由之后——誓约所言,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:如若连那个人都能放下,他活到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?

 

摆脱桎梏后,魏无羡也曾想过,干脆就幻化成莫玄羽的样子,平淡地陪在他身边,过完这一辈子就好,然而,又到底不能甘心止步于此。从精心设计的重逢那日起,他就一直挣扎在极端的矛盾中,既希望蓝忘机勘破眼前迷雾,又希望现状永远地维持下去。从布下那些诡艳的梦境,到操纵身躯做出种种奇异举动,将矛头对准自己,他一次又一次地暗示,想要引起蓝忘机的疑心,又一次次地半途而废。不仅仅是顾虑誓言,更是因为,他害怕有朝一日非人的秘密真正暴露,会在这个耳鬓厮磨的人眼中,窥到自己无法面对的神色。

 

没想到最后竟是这般阴差阳错,无法捉摸的命数再次越俎代庖,做出了选择。

 

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讽意:“那石碑,原本还会镇压我很久。但十来年前,被另外几界争端波及,人间乾坤扰乱,邪气上浮,将会有数年亢旱的灭顶之灾。这是无妄灾厄,超出了雨司仙官和一众水神河伯的能力范围,那些人走投无路,最后,他们又想起了我。”

 

“压制邪气,是我本体的天赋神通。仙界出面代替我向天道求情,‘将功折过’,把最后的百年缩减为十来年,做了这笔交易。然而,我神魂在外稍加滞留,它便不惜连日降下暴雨示警,加上温氏残党趁机推波助澜,兴起洪水,不顾那些凡人性命,也……”

 

他声音越来越沉重,慢慢转为一片恻然的静默。蓝忘机说:“过去了。”

 

已经过去了。

 

 

 

蓝湛。

 

嗯。

 

以后,你会不会怪我?虽然没了仙骨,但凭你的资质和心性,若修凡间清净道,将来羽化登仙可期,还可以再回去做你的仙君,跳出六道轮回。唉,想想这可真是亏大了啊——

 

不会。

 

真的?不会是心里偷偷记恨我吧?

 

没有,不会。

 

……永远不会怪你。

 

蓝湛,不要动不动就用这种眼神看我,你这样我真的忍不住想——

 

魏婴。

 

啊,什么?

 

违背誓约,会怎么样。

 

我……不知道。

 

真的不知道,没骗你!不过,无非损灵力、减寿、连带着亲朋好友一起折福,永远回不去本体里……绕来绕去不就这么几样么。

 

可有破解之法。

 

你觉得呢,二哥哥?

 

别露出这种表情,好不好?凡人不是经常说,这所谓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嘛。你想想,真要哪天在劫难逃,我也只能认了是不是?总不能因为可能发生这事,现在的日子都不过了吧?

 

胡言乱语。

 

谁乱说了……反正,你还会轮回,凡人生老病死弹指间,我再怎么说也还能陪你许多次。哎你是不知道,冥府那些人我都混熟了,说不定以后我们都死了,还能做对鬼仙逍遥自在呢,想想岂不美哉……

 

……

 

魏婴。

 

嗯,我在呢。

 

……没什么,睡吧。

 

……

 

也好。

 

 

【完】

①关于这篇的最后部分,真的只能用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来形容_(:зゝ∠)_……快两个星期,删了写写了删,中间至少想坑过十次,最后还是烂尾……自己完全、完全不想再看见它一次

②谢谢大家……总之(。终于解脱了,吐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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